郑 伟：2005年：中国保险业面临五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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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大幕将闭，2005曙光初现。依据2004年中国保险市场的发展轨迹，我们可以对2005年中国保险业即将面临的挑战进行一个简要分析。2005年，中国保险业至少面临以下五个方面的挑战。
    挑战之一：专业人才争夺。2004年新批18家中资保险公司筹建，这些公司在2005年将陆续“进场”。虽然最后这18家公司是否能够都顺利诞生尚不得而知，但保险经营主体明显增加应该是必然的事实。在短期之内市场主体大量增加，必然会造成对原本就稀缺的保险专业人才的争夺更加激烈。有些新公司抱着“有人上，没有人凑人也得上”的思想，跑步进入这个人人都说“潜力很大”的市场。如果说有些岗位的工作可以从“新兵”培养起的话，有些重要岗位的工作则可能需要有丰富的经验积累了。几天前有朋友说要请我为他所在的那家新公司的某老总“普及保险知识”，令我吃惊不小。如果新公司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没有足够的新思想，或者老公司的重要人才纷纷被挖跳槽，则很可能会出问题。市场主体短期内大量增加，其实对监管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如何在促进正当竞争和防止恶性竞争之间取得平衡，如何建立健全合理的市场退出机制，这些都是摆在监管机构面前的重要问题。
    挑战之二：产品结构调整。2004年下半年“保险泡沫论”争议很大，但保险产品、特别是寿险产品结构失衡却是不争的事实。近几年大量短期趸缴分红寿险产品的销售对市场上的寿险需求资源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过度开发，严重地影响了保险业的可持续发展。我们说，面对市场需求的多元化，保险产品应当发挥其保障、储蓄、投资等多方面的功能，但同时我们强调，保险之所以称为保险，是因为它具有保障功能，而不是因为它具有储蓄或投资功能。有人认为不能教条地强调保险的保障功能，而可以先通过保险产品的储蓄或投资功能来吸引消费者成为自己的客户，在建立客户关系之后再逐渐培养保险保障意识。应该说这个想法的初衷是合理的，但遗憾的是消费者不太买账，因为现有这些分红产品不能使他们满意（主要是实际分红水平比产品销售时给消费者的预期低）。如果消费者对保险产品的储蓄和投资功能都没有信心，那么估计对保障功能的信心就更不足了（因为这要求保险公司给付几十上百倍于保费的保险金）。所以在2005年，保险产品结构调整的难度仍然很大。顺便提一句，有人说这几年中国推出分红、投连产品生不逢时，因为正好赶上了资本市场低迷期。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但换个角度看，也可以说是生逢其时，或者说从长期来看未必不利于中国保险市场的发展。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与其多年之后再让消费者知晓这些新型产品的风险，还不如现在就将其最“丑陋”的一面（诸如投资有风险、分红无保障等）暴露在消费者面前，这样从长期来看，反而可能更有利于中国保险业的发展。
    挑战之三：投资风险管理。可以预计，2005年有一部分保险资金将直接进入股市。保险资金入市是业界多年的愿望，但当这个多年的愿望真正实现之时，可能同时也会带来很多压力。比如当以前出现利差损时，保险公司通常会怪罪政府部门没有将保险投资渠道拓宽，言下之意是“如果你给我松绑，我就能表现很好”。现在放开了，放开之后，保险投资就一定会呈现良好局面吗？其实未必。保险资金直接入市对保险业无疑是重要的，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果处理不好，资本市场的风险很可能通过保险投资传递到保险市场。所以，投资渠道放开，其实给保险公司压力加大了，因为对保险投资的风险管理要求提高了。而现实中，许多保险公司的投资风险管理很难真正落实，如公司内部没有很好的组织架构保证，风险管理部门和业务部门之间的工作协调没有到位，领导层面对投资风险管理不够重视等等。这些问题短期之内可能不会暴露，但长期积累下来可能会对保险业的健康发展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好在从某种意义上看，现在允许保险资金直接入市是个好时机。一般而言，在政府限制比较严格的情况下，一旦某一渠道有所放松，保险公司大多会蜂拥而上，几年前允许保险资金投资证券投资基金就是一个例子，现在几年过去了，许多保险公司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成为多只基金的最大持有人，有些公司甚至开始感觉这些基金投资成了包袱了。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加上近几年国内资本市场“反面教材”接连出现，应该说这个时候允许保险资金直接入市要比资本市场高涨之时让其入市时机更好，毕竟警钟尚在耳畔。
    挑战之四：行业诚信改善。“诚信是保险业发展的基石”，这是一个不需解释的道理。但在中国，保险业作为一个行业，在公众心目中的诚信形象严重欠佳。当然我们可以列举出多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保险业自身。笔者几天前陪同朋友到某保险公司办理个人住房保险的退保，退保部门在显著位置提示消费者三思而退保，说保单不仅对房屋有保障，而且对室内财产也有保障，而实际保单条款所列的情形是只有房屋销售合同中包含的室内财产才在保障范围之内，业主自己装修添置的部分不在保障之列（试问有几家的室内财产不是装修添置的？）。而且，退保部门办理退保的速度极慢，客户怨声载道。据说退保办理慢是因为电脑系统繁忙，但实际上当时办理退保的客户只有寥寥数人，而且几个客户说上次他们来也是如此云云。虽然这只是一个小例子，也许不足为证，但坏消息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坏影响也是很持久的，所以保险公司其实应当从细微处着手，扎扎实实地建立自己的诚信形象，诚信形象的树立不是靠说，也不是靠形式主义的做，而是需要用心付出。最近我们在严厉打击地下保单，难道地下保单泛滥与国内保险业的诚信问题没有直接的关系吗？如果中国保险业的诚信问题不能根本解决，诸如地下保单之类问题的长效解决机制就很难真正建立，中国保险业的未来发展也将可能由此陷入困境。
    挑战之五：部门工作协调。2005年，中国保险业许多方面的发展与政府相关部门的工作协调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比如，健康保险的发展，需要保险监管机构和卫生主管部门的良好协调；年金保险的发展，需要保险监管机构和劳动社保部门的良好协调；农业保险的发展，需要保险监管机构和农业主管部门以及地方政府的良好协调。如果政府相关部门之间能够很好地配合协调，则工作的推进将容易得多；反之，则可能会产生不少发展的阻力。所以政府相关部门应当放下所谓的部门利益，而从改善社会公众福祉的高度开展工作，同时政府部门间的工作协调机制也有待进一步完善。
    一个行业、一个市场在其发展的初级阶段，面临一些挑战不是坏事，相反可能可以通过“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然后使其能够更好地迎接“天将降之大任”，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是有没有这些挑战，而是如何以及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些挑战。

2004-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