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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新立:论保险角色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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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险在社会中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不是一个新问题,也不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但这个角色应该怎样来塑造,却不那么简单。
    就像影视剧中的人物角色一样,角色本身有一定的内涵,或者说,角色本身是早有定位的,而导演和演员在塑造角色的过程中,却可能有不同的演绎。演员如果精读剧本及相关资料,用心和角色贴近,加之导演到位的安排,他的表演就会和角色自身可能的表现非常一致,观众会感觉演员将这个角色演绎得出神入化,这个角色也会深入人心。相反,如果演员没有很好地对角色进行把握,就会给人以一种表演的感觉,会让观众觉得“假”。
    保险这个角色,核心之一就是有效的安全激励和最优赔偿。我们先说最优赔偿,因为保险生来就是为了这一目的。所谓最优,一是指数量,二是指质量。由于从长期来看,虽然有资金运用的效果,但赔偿的基础其实就是投保人缴纳的保险费,因此,受个人偏好、交易成本、逆选择等因素的影响,最优的赔偿数量并不是越多越好,而是有一个平衡值,这个值可以通过精算来确定。在质量方面,最优主要指理赔的方便、快捷,这里就有很多人为的因素了。
    有效的安全激励是由保险的“性格”决定的。所谓有效,指的是使用安全措施的边际收益大于边际成本。在这个前提下,对于受保障的个人或组织,保险应该使得他们以更安全的方式生活或从事其他活动。这种安全,是从社会的角度来评价的。比如一个消费品生产商,其产品可能会给使用者造成伤害,因此他投保了责任保险。从社会的角度来讲,只要改进产品的投入的边际值小于期望诉讼费用的减小值,这个生产商就应该对产品进行改进,直到达到一个转折点。而在实际中,由于不知情的消费者等原因,生产商可能并不会这样做。保险的有效安全激励就是使得生产商的行为尽量和社会角度的水平一致。又如一个投保了健康保险的人,保险应该使他更加关注自己的健康,使他能够定期体检,能够通过阅读保险公司邮寄的健康手册提醒自己坚持合理的生活方式。对于生产商和消费者来说,这种一致的驱动力是什么?是价格调节、防灾防损服务、一些情况下的强制购买及承保限制。另一方面,一个很大的阻力来自道德风险。
    在实际中,保险的角色是塑造出来的。只有将这两个内涵有机结合在一起,保险才是有生命力的。例如,对洪水风险进行风险管理的一个常用方案就是洪水保险,但是单纯地讨论洪水保险应该怎样运作,是由商业保险公司来做还是成立政策性保险公司,保费是完全来自投保人还是由政府补贴一部分,保额的上下限应该定为多少,这些问题即使解决得再好,保险的角色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演绎。因为可保风险导致的损失是社会财富的净损失,而上面这些问题都是围绕赔偿来展开的,无论是谁出这笔钱,从全社会的角度来看,损失仍然是那样,没有减少。不去研究怎样在风险成本最低的条件下减少损失,而是热心于巨灾风险证券化,这就有点本末倒置。在这方面,美国的国家洪水保险计划就是一个成功的典范,它不仅发挥了赔偿的作用,而且做到了一定的安全激励。洪水高风险区的开发者受到严格的限制,要么缴纳高额的保险费,要么不予承保,价格调节与承保限制使得洪水高风险区的开发得到抑制,相对地,洪水损失自然降了下来。和角色的塑造一样,这样才是保险的本色。
    当然,有效的安全激励和最优赔偿这两个内涵同时演绎出来是困难的,不同的背景下可能有不同的首要目标。在中国的市场上,保险这个角色在很多情况下还有更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受计划经济的影响,我们市场上的所谓“观众”比较熟悉储蓄和投资这两个角色。他们其实是非常有风险意识的,缺乏的只是保险意识。而“演员”,即保险公司及代理人,在以保费规模为评价基础的扩张性战略下,有的时候为了赢得“票房收入”,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抓住“观众”的心。以对方熟悉的领域作为切入点就是一种很好的办法。所以,一些代理人排除消费者抵触心理的话语总要包括:你交来的钱,在给付的时候还可以收回,而且会有投资收益……。这样一来,“观众”对保险的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它是一个投资品。
    这样的印象会导致什么结果呢?首先,传统的保险主要是保障的功能,很多产品在保险事故发生时,赔偿给受益人的金额远远大于之前投保人缴纳的保费,这个差额从哪里来?除了投资收益以外,主要是其他没有发生保险事故的投保人缴纳的保险费。因此,没有发生保险事故,所缴纳的保费就收不回来了,这正是购买保障的成本。如果总是回避这种成本,市场中的消费者也就难以建立起对保险的正确认识。其次,很多人认为保险是一个新的投资品种,但实际上,那些带有投资功能的保险产品只是将一个纯粹的保险产品和一个投资产品捆绑在一起销售,有的就是很普通的拼接,将保险费分别放在这两个账户中。也有一些产品能够对二者进行有机的组合,如美国市场上的变额年金。对于那些普通的捆绑产品,如果没有搞清楚投资账户中的资金究竟有哪些运用渠道,只是因为它被冠以了保险的名称就认为它可以获得高收益,或者可以用来进行风险分散,那就很可能会产生一种误解。
    任何一个传神的角色的塑造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欲速则不达,如果不从有效的安全激励和最优赔偿上面下功夫,就可能会影响“观众”继续“观看”的愿望;如果对这两个内涵进行耐心诠释,保险就会活跃在资本市场乃至整个社会的舞台上,成为脍炙人口的佳话。

2004-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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