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涛：神六归来话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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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过１１５小时３２分钟的太空飞行之后，承载着两位航天员的神舟六号载人飞船返回舱顺利着陆，安全返回。一时间，这一标志着中国载人航天技术里程碑式重大突破的喜讯频频见诸各大媒体。出于对保险业的关注，欢欣鼓舞之余，笔者不由得由此联想到与神六有关的保险问题。
众所周知，神州六号载人飞船是继神州五号试飞成功之后我国的第二次载人航天飞行。与神州五号不同的是，此次神州六号不仅搭载了两名航天员，而且还肩负着进行空间科学实验的艰巨任务。由此可见，无论是从技术角度还是历史经验来看，此次发射所蕴含的风险都远甚于以往历次飞行实验。那么，笔者所关注的神六飞船的保险情况又如何呢？
    “此次神舟六号发射和飞行并没有向保险公司要求承保。”媒体日前从中国人保控股公司政策性保险营业部得知。不仅如此，之前的神州五号飞船身上也难觅商业保险的踪影。技术要求水平高、风险事故发生一旦发生损失难以计数――具备如此特质的风险标的缘何与保险绝缘？
笔者认为，要找到问题的答案，还要从载人飞船自身说起。
    首先，从神州六号载人飞船的设计、发射到回收，并非商业运作行为，而是一种政府行为，其所用资金都由国家财政支出。从这个角度看，神舟六号是没有保险需求的。从国际上看，载人航天也都是没有保险的，如美国的挑战者号，其资金投入也都是由国家财政支出，如果出现故障或损失赔付，是不存在类似于向银行偿还贷款这样的问题的，即使补偿也要由国家支出这笔费用。据悉，美国发射失事的哥伦比亚号飞船就没有向商业保险公司投保机身险、发射险、轨道险和第三者责任险，只是投保了实验室登月舱。此实验室登月舱价值6700万美元，除了美国国家航天航空管理局承诺赔偿800万美元外，劳合社还支付了近1770万美元的商业海事保险赔偿。
    其次，从保险角度来看，适合以保险作为风险规避手段的风险标的应具有事故损失大、发生频率低的特点。载人飞船是一种实验性的科学产品，虽然其发生事故时损失额巨大，但出险率基本无统计规律可依循，保险界的大数法则也很难在航天飞船发射中发挥作用，因此不属于可以承保的范畴。
    再次，由于载人飞船的保额非常巨大，不可能让单独的保险商承保。此外，这种飞船涉及国家的保密政策，不可能向保险公司提供任何数据资料。这也是从神舟一号到现在的神舟六号，飞船机身在财产方面没有投保的原因之一，仅仅是搭载飞船的一些商业性物品，如邮票、纪念册等有投保。
    具体地说，神舟六号由于是属于国家机密军事发射的行为，其性质属于军用飞船，如果投保的话，则需要向保险公司提供飞船的各项数据资料，以便用于保险公司评估其风险。而同时，保险公司又不可能一家承保，将会采取通过国际保险市场进行分保的方式分散风险。这样一来的话，就要将飞船的各项数据资料提供给各家参与分保的保险公司，那么飞船的整个技术数据都将会公之于世，而这就可能会造成军事泄密，进而严重损害国家利益。
    以上几种原因汇集在一起，造成了神州飞船无险可保的局面。
    然而，不投保并不意味着不存在风险。尽管有国家财政作为支撑，但这种“大包大揽”式的“自保”支持是否是唯一或者说是最有效的风险管理方式尚有待商榷。笔者认为，借鉴为商业卫星发射提供保险的“航天保险”模式，并加以改进，不失为一种有效的风险分散方式。
    所谓航天保险，是为商业卫星发射全过程提供的保险项目，包括发射前的保险、发射保险、卫星在轨寿命保险、发射场设施保险和第三方责任保险。与其他保险相比，航天保险素有“三高”之称―――风险最高、费率最高、科技含量也最高。按照国际惯例，商业卫星一般都要为发射失败的可能性以及在轨可能出现的问题投保。美国要求保额至少是1亿美元，法国规定发射卫星需要购买4亿法郎的第三方责任险。
    从以上介绍可以看出，所谓的“航天保险”，无论在风险标的还是风险因素上都同神州飞船具有很大的相似性。这也正是我们对其借鉴并改进的基础所在。目前在我国，“航天保险”业务主要由中国航天保险联合体承担。该联合体成立于1997年，由中国人保联合太平洋、平安、华泰、新疆兵团等九家保险公司共同创立，是一家政策性的保险机构。联合体成立8年来，共出具了数十张保单，为一批卫星发射提供了点火起飞保险、发射保险、在轨保险、第三方责任保险和再飞行保险。
    神州飞船资料的高度保密性决定了其不可能采用市场化的方式寻求风险保障，而政策性保险联合体在填补了市场机制的空白后，仍需要不可避免地面对数据保密性的要求。
    笔者窃以为，“内外兼修”的应对措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潜在的泄密风险：于内针对特殊保险标的的保密要求加强联合体内部的防火墙构建，确保核心数据不会在机构内部任意流通；于外则采取谨慎的分保策略，在自留风险与数据安全性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必要时可以安全性为先，以最大程度地维护资料数据的保密性。与此同时，国家财政可对该联合体进行一定程度的补贴，进而在避免发生损失时，国家财政独自承担全部风险的同时，兼顾了神州飞船的特殊要求。

2005-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