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桦：平安盈利的背后

    日前，中国平安公布了2008年年报。由于平安投资富通失败，人们对于其如何计提减值损失，全年是否盈利等问题便颇为关注。最终，平安对富通投资一次性计提了减值损失227.9亿元，同时全年在中国企业会计准则下实现盈利8.73亿元。各大媒体对于平安的会计处理和盈利能力均给予了正面评价，股市也给予了正面表现：4月9日，平安A股，H股均大幅上扬。笔者非常同意这些正面评价，同时也对平安股价的表现充满期待，但在这里，在细读平安2008年报之后，我们希望发出一点点不同的声音，目的不在“唱空”，而是希望通过对平安盈利背后的考察提出一些看法，引发更全面的讨论。
    第一，再保险安排有代价。
    按平安总精算师姚波的说法，平安的盈利来自五个方面：首先是上半年的股市机会，获利超过70亿元；其次是富通计提减值对公司带来税收抵减达到41亿元；第三，除寿险外，平安产险、银行、信托等子公司在2008年均录得盈利（分别为8.34亿元、14.44亿元、12.07亿元）；第四是2008年集团各部门的成本压缩；第五是寿险再保方面的安排。
    分析起来，前四点属于正常经营的结果，而第五点则属于对“偶发事件”的应急措施，具体看这个再保险安排：平安人寿将其47个传统长期非分红保险产品于2008年底有效保单的全部自留死亡风险保额全部分出给慕再北分。换言之，平安人寿将公司最有价值的一部分保单的未来死差益锁定并一次性贴现到2008年的财务报表中，由此而确认的当年税前收益约为48.71亿元。
    表面看，该项操作为公司当年盈利带来正面影响，然而公司也付出了损失未来盈利的代价：平安总精算师姚波表示，上述做法将使公司未来每年的净利润减少超过1亿元。虽然平安高层表示，“再保分出属于正常业务范畴，一个多亿的利润对平安影响不大”，但笔者认为这个代价不会太小。其一，传统非分红寿险产品的死差益是寿险公司很稳定很丰厚的利润来源，一般情况下公司不愿轻易出手。当年政府为支持中国再保险公司发展，要求各公司将原保险业务的20%安排法定分保，寿险公司都是非常不情愿地在安排这块业务的再保险。至中国加入世贸组织，法定分保要求逐年下降直至取消后，寿险公司基本都大幅削减了长期寿险的再保险安排。其二，合同条件极有可能有利于慕再。年报中没有反映再保险安排的具体细节，也就是说这块业务的贴现利率和预期死亡率两个关键变量我们不得而知，而这两个因素才会决定平安在这笔交易中的得失。由于平安有比较现实的当年盈利要求，自然会在合同条件上做出让步。
    第二，提取寿险责任准备金净额大幅下降。
    2008年的“提取保险责任准备金净额”由2007年的769.53亿直降到329.84亿，降幅达57.1%！在已赚保费由940.32亿（寿险792.79亿）上升到1217.90亿（寿险1023.69亿）的情况下，准备金提取大幅下降显得非常反常。按照年报中的说法，其主要来源为“分红保险分红特别储备及万能寿险平滑准备金的变动额减少284.93亿元；投资连接保险产品责任准备金变动额减少180.25亿元；再保险安排使本公司的应收分保准备金资产增加48.71亿元，寿险责任准备金变动额相应减少；满期及生存给付支出增加，寿险责任准备金变动额相应减少”。
以上四点导致“提取保险责任准备金净额”大幅下降的原因中，第四点影响不大，第三点已在前文分析。第一和第二方面的影响是巨大的，但是年报中除上述一段话外，没有更详细的说明。我们就分红保险查找了相关数据：平安分红险准备金余额2008年为1154.98亿，2007年为1164.60亿，净减少9.62亿。而2008年平安分红险保费收入374.33亿，支出方面，分红险年金给付5.06亿，满期及生存给付82.83亿，死伤医疗给付4.10亿，保单红利支出62.76亿。在这样的数据下，即使扣除手续费、佣金及管理费用，也很难得出分红险准备金余额下降的结论。由于年报中没有分红特别储备与公司分红策略的具体细节，我们很难判断这种变化的原因。但需要指出的是，在保费收入大大超过给付支出的情况下，准备金降低不是通常的状况。而如果目前准备金计提过低，则会造成未来利润受损。由于保险准备金的提取直接影响利润，同时透明度又不高，所以我们希望在准备金变动幅度大到一定程度时，上市公司应该给予更清楚的说明。
    第三，偿付能力充足率大幅下降。
    平安的偿付能力充足率出现了大幅下滑：寿险由287.9%降为183.7%，集团由486.7%降到308.0%。出现这样情况的原因是“可供出售金融资产公允价值变动净额”达到了负475.47亿元，该项变动不计入当期损益而直接减少资本公积，从而减少股东权益。实际上，平安2008年资本公积大幅减少只是相对金融资产价值走高的2007年而言的。平安2008年“可供出售金融资产公允价值变动”（相对购买成本）只为负的13.27亿，并没有实质性损害公司519.07亿的“股本溢价”。如果将这些对应的资产理解为长期配置，那么对公司长远发展影响不大；但短期内由于保险业务持续增长，而资本没有增长，偿付能力充足率必然下降，给公司满足保监会监管要求带来影响。2008年12月8日，平安集团已向平安寿险增资198.79亿元，使得平安寿险偿付能力充足率保持在了150%这条关键线以上。
　本文“鸡蛋里挑骨头”地对平安年报中反映出的问题提了三点看法，其实平安核心业务依然稳健，新业务价值持续增长，偿付能力也在充足水平之上。笔者作文只是希望能够更为全面的了解保险公司年报，将会计报表的反映与实际情况更好地联系起来衡量公司的盈利、风险管控和偿付能力，并希望中国保险业长远健康稳健地发展。

2009-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