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杰：投连险的昨日之忧与今日之喜

    近日，一直以来颇具争议的投连险产品随着“牛市”的又一次来临再一次进入了我们的视线。7月7日，保监会在时隔17个月后，重新放开投连险审批闸口，批准了中国人寿、长城人寿等4家保险公司共8个投资连结保险账户。一时间，各方专家、媒体纷纷发表评论，指出此次保监会对投连险账户的批准大大超出了市场的预期，证明“保险行业看好股票市场的未来发展”，“当前仍然有大量投连险账户等待批复，未来还将有更多保险资金入市”……。这一标准的“利好”消息当然是引来股民们的欢声一片，然而，笔者在看到这些新闻时，心中却装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不禁感叹：“难道投连险又要来一次追涨杀跌？！”
    关注我国投连险发展历史的人都知道，从1999年投连险在我国出现以来，围绕着它的争议和讨论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十年来，每逢股票市场“牛市”来临，它就供需两旺，为保险公司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收益率奇迹”、“保费规模奇迹”以及“公司利润奇迹”；而每逢股市下跌，它却始终与“资产减值”、“销售误导”、“保险产品不保险”等负面标题脱不了干系。这其中不得不提到2001年让保险业名誉受到极大损害的福建投连险退保风波。从1999年我国第一份投连险产品出现开始到2001年，不到3年的时间，投连险账户就随着股市的低迷让许多投保人损失惨重，而当初由保险推销员夸大宣传的“年均18%”的收益率也让消费者和媒体找到了攻击保险业信誉的靶点。此后，监管部门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并制定了新的投连险产品精算准则，才换来了投连险随后几年的安宁。然而，仿佛历史始终存在着轮回一般，对于投连险来说，在投保人、保险公司和监管部门这三者的博弈中，但凡有一环放松警惕的话，那么市场总是会对那冒出头来的贪婪给予严厉的惩罚。2006年，随着股市的上涨，投连险又一次进入了盈利轨道，2007年，当股票市场开始疯狂时，投连险也随之疯狂。在2007年，新增投连险账户130多个，其中在股市最疯狂的07年下半年，则有近100个，其中又以偏股型和混合偏股型账户居多。后果可想而知，08年，投连险产品又一次随着股票市场逆转，退保潮又一次不期而至。而这不是“追涨杀跌”又是什么？
    但是，就像本文的标题那样，曾经的投连险“事故”为我们带来了昨日之忧，而当前的投连险账户“开闸”则可以说给我们带来的是“今日之喜”。因为，只有细看此次新增的8个投连险账户类型，才能真正了解保险公司和监管部门对历史教训的认识与总结。在此次新增的投连险账户中，中国人寿和太平洋安泰人寿新增的是避险货币投资型账户，信诚人寿新增的是专打新股和红利投资型账户，长城保险设立的是精选、平衡、稳健和避险投资账户。单从名称上我们就可以发现，在这8个投资账户中，除了长城保险的精选账户是偏股票型投资之外，其他7个基本上都倾向于保守和稳健收益。这在股市站上3000点，市场再一次疯狂的背景下显得尤为不同寻常，又尤为让人惊讶。当然，在惊讶过后，显然要对此投以会心一笑，感觉就像看着孩子长大成人一般。
    书到此处，我想此次投连险账户开闸放行的意义就不言自明了。10年来，许多人都难以弄清楚投连险到底是保险产品还是证券产品。虽然从投连险的定义来看，它是具有保险保障功能并与至少一个投资账户相连接的“保险产品”。在经营主体上，它由保险公司经营，在监管主体上，它也一直由保监会监管。但是，另一方面，它低度的保障功能、高额的投资比例以及单独核算的投资账户都让投连险怎么看怎么像基金，充其量也就是一份基金加一份传统寿险产品罢了。那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投连险产品还有存在的价值吗？它与基金相比又有什么优势可言？笔者认为，投连险产品存在的理由就在于能够让消费者充分享受保险公司提供的风险管理服务和综合理财服务，这其中风险管理服务是重点，综合理财是补充。只有认清楚了这个道理，才能理清楚投连险产品存在的价值，也就能区别投连险产品与基金产品最大的不同之处。虽说投连险和基金都是为了追求收益率，抵御通货膨胀，但是其本质的不同在于基金是单纯的追求投资收益，而投连险则是为了保证投保人的生存无忧。因此，投连险也就承担着更多的责任，当然也必须更多的考虑投保人资产的安全要求。所以，从这个角度去分析此次新增的8个投连险账户，也就明白为什么在市场向好的时候，保险公司偏偏申请保守类型的投资账户了，原来是保险公司适时突出自身的“风险管理”优势，对投保人的投连险账户的资产安全早早做到了未雨绸缪。
    上述意义只是其一，对于此次投连险账户的审批开闸，监管部门也确实值得表扬。因为，从我国投连险的发展历史来看，投连险一定程度上是由于保险行业为了减轻1999年之前高利率保单带来的利差损而诞生的。由于其产生的理由本身就比较牵强，所以保险公司在后续的经营上也不会像国外保险公司那样“正常”。为了摊薄利差损，就必须扩大保费规模，投连险也成为了各保险公司扩大保费规模的利器，因此长期以来，“销售误导”、“虚假宣传”等事件不断。而此次投连险账户开闸则一改以往的审批思路，重点强调“风险管理”和“避险”，不禁让人赞叹此时保险业监管部门的大局观和时代感，为我国投连险未来的健康发展指明了方向、铺平了道路。
    当然，不能说当前我国的投连险就已经发展完善了，当前，我国的投连险存在的最大问题仍然是太重投资而保障功能不足。当前大多投连险的保障范围只限于身故和全残。对于消费者来说显然不足。笔者认为，未来保险公司不应只重视投资的避险，而应该更加细分市场，提高投连险在投资功能与保障功能之间切换的灵活性，为消费者带来的选择。
    最后，希望我国的投连险“昨日之忧”尽去，“今日之喜”已至，“明日之喜”将来。

2009-07-29